第25章 临走前的嘱咐

三月三日，沈玉即将离开家门的前一天。

原本沈玉要在三月五日出发的，然而沈清怕他误了考试，特地把日子提早一天，让他在三月四日去县上。

考试这种大事，提早到达准备，总比迟到错过考试得好。

靠着兄弟们这几天夜以继日的辛苦劳动，提速制成了大量烟熏鱼、烟熏笋，终于在他走之前，挣到了八两银子。

这8000文，可以买20多石（dan）大米，可供他们21人吃一年都吃不完。在应朝普通老百姓家，这8两银子，确确实实是一笔巨款。

沈清在沈玉离开前，最后一次带着阿玉上山。她也是想在安静的地方跟他聊会儿心，毕竟老母亲只知道干活，在孩子的教育上有所欠缺。

这也与现在的时代背景脱不了关系，谁让这是个“女子无才便是德”的世界呢？

所以本该由父母说的话，就只能由她这个长姐来说。

郁郁葱葱的树林里，鸟儿啾啾叫，风吹动落叶沙沙作响。

山林的交响乐，显得两姐弟的四周更加寂静。

她走到半山腰的一块青石坐下，拍了拍身旁的空位，让阿玉也坐下。

阿玉乖乖点头，坐到了她的身旁。

她曲起一条腿，抱着膝盖，“阿玉啊，长姐很舍不得你。”

这种感情，就像是当年生母将自己卖掉般的无措。www.ystcar.com.cn 花角小说网

“长姐素来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，阿玉都明白。”

她闻言一笑，“阿玉啊，定要好好读书。”

“阿玉知晓家里的情况，定不负长姐期望，早日取得功名。”

“若你想我们了，就派大量回来报信，我们来看你。你在学堂跟着夫子系统化地学习，总比在屋里自己学得好。家里的条件又不好，读书的氛围也没有，只是委屈你了。”她忧伤地笑着，打心眼儿里心疼这孩子。

“长姐。”沈玉泪眼汪汪地看着她，想起她对自己的好，心里难受极了。

“阿玉莫哭，你要记住，除了娘百年归山你能哭，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哭。”她抬手摸着少年微微变得有些圆润的脸蛋，嘱咐道，“我们阿玉，是要为官为相的人，便不能让敌人看见你软弱的一面，你要努力强大起来，学会伪装！”

她虽然没有当过官，但她知道古往今来的清官都很难当，稍不注意，就会被奸臣害得家破人亡。

“阿玉明白。”

她直直盯着少年，再三叮嘱道：“做人要清清白白，做官也要两袖清风。”

“阿玉此生以张子（北宋张载）为榜样，誓要为天地立心，为生民立命，为往圣继绝学，为万世开太平！为官如此，才不辜负阿玉八年寒窗苦读！”

（正史里的张载是北宋的，这里改为应朝张载，剧情需要，请勿考究）

“真是姐姐的好弟弟！”她欣慰不已，感动于他这等不凡的志向。

冷心冷面的她在此刻望着比一般孩子消瘦的弟弟，不禁有些泪目。

直到沈玉入朝为官之前，两姐弟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。

她要忙着把生意做大做强，给沈玉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；而阿玉也要待在学堂里继续苦读。

她断定沈玉能够进县里的官方学堂读书，“阿玉，你进入学堂之后，要好好学习，休假的时候，不必回家。”

沈玉有些惊讶，“休沐也不能回家吗？”

“是，休沐期间，你多去认识一些文人雅士也是好的，时常与他们沟通交流，学到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。切记多听、多学、多看，少说话，这些为人处世之法，对你将来的仕途，大有裨益。”

“还是长姐看得长远。”

他突然觉得是自己误会长姐了，长姐会这么多大道理，怎么会是白丁呢？

他的长姐，文武双全，武功盖世。

他笑着点头，明显感觉得到，长姐变得——不一样了。

从前的长姐眼中无光，面容苦涩，就像是一具漂浮于世间的悲伤躯壳，然现在的长姐，神采奕奕，虽然不苟言笑，但他很喜欢现在为家人撑起一片天的长姐。

“你走之前，我会给你大量哥五两银子当盘缠，你自己身上揣三两银子，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
“长姐，阿玉不用这么多的！”

“长姐相信你不会乱花钱，所以这钱你收好吧，万一真遇到点儿需要花钱摆平的事儿，你也不用那么着急。”她抬手抱着少年的肩，歪头靠在了他的肩上，“出门在外，身上有钱总是好的。”

“长姐……”

“阿玉，梦想是要有金钱支撑，才有机会实现的。”

“长姐，阿玉明白了。”

沈玉是个听劝的人，他清楚地明白姐姐的心意，怕他在外吃苦、受委屈，所以才给了他这么多银两。

而这么多的盘缠，也极大地激励了沈玉，让他知道一家人都在盼着他光宗耀祖，他身上背负着所有人的期望。

老七、老八、佟卓、方大量、隆伯……那十八个兄弟昼夜不歇地钓鱼、挖笋，就是为了有一天，他们的兄弟能够成为人中龙凤，让他们脸上有光！

如此，简单，而已！

两姐弟在山上聊了许久，看见山脚的小屋升起袅袅炊烟之后才回去。

中午，沈清、老七，老八、沈柔分别去给两队人马送午饭。

她在去大荒河的路上，开始跟账房先生兼智囊、左膀等诸多职务的老七商量团队人员分配问题。

明日沈玉就要出发了，而送他去县上的人还未定下。

“老七，我该派谁送阿玉去参加童试呢？”

老七毫不犹豫地自我推荐，“老大，我去送吧！”

“你？你不能走。”她笑着摇摇头，自己提了一个人，“方大量这人靠谱吗？”

“大量兄为人老实憨厚，性格直爽，是个值得信赖的人。”

“嗯，我这些天看他干活，发现他很卖力，没有偷懒耍滑的情况发生。”说着，她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老七。

老七沉默了。

好家伙！那他摸鱼不也被老大看见了！

老七心里十分忐忑，别开脸尬笑，“哈哈……”

“那就安排大量去送阿玉吧。”

“大量送了二弟，还回来吗？”

她犹豫了，“等他去一次，再说吧。”

沈玉去上学，把方大量留在县里，还得给他租房子，又是一笔开销。

她走了一会儿，又补充道：“待阿玉上京赶考时，再派人随行吧。”

“是！老大！”

两人马不停蹄地往河边赶，老七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，虽然对她来说有些吵，但她觉得很开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