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顾莲花借钱

两人回家，老七便骑马去镇里给沈玉定制衣服去了，因为不是一次性交全款，所以并没有花光他们的经费。

最先回家的是老七，接着是捕鱼队，挖笋队回来的稍晚，还带了两只野鸡回来。

六子得意洋洋地举起剧烈扑腾的双手，“老大！我们抓了两只鸡回来！”

她闻声看去，肯定地笑了笑。

“唉呀！兄弟！不错啊！给兄弟们添荤腥了！”老七连忙迎上去接东西。

六子继续自顾自道：“就是天气太冷了！鸡都不下蛋了！我们找了老半天都没找到鸡蛋！”

“嗯，干得不错。”她笑着夸奖六子，语调微微上扬，“好，有两只鸡，再杀五条鱼，今天晚上就够吃了。”

“好嘞！我们去弄！”

六子立了功，异常兴奋，拽着老七、佟卓他们一起去杀鸡。

在屋子里面搓麻绳的沈柔听见他们咋咋呼呼的声音，立马跑出来查看。

少女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见六子哥手里逮着两只可神气的鸡，红冠绿颈，绿色之下，有一圈白色环颈，就像是围巾一般，羽毛的颜色要比家养的鸡艳丽得多，体形也较为精瘦，尾巴长而尖，如同箭杆末梢的箭羽。

“哇！好漂亮的鸡啊！”小小个子的女娃朝着男人们跑去，蹲在地上盯着它们看，回头恳求沈清，“长姐，我们养着吧！”www.ystcar.com.cn 花角小说网

“阿柔，这是吃的，不能养。”

“可是它们这么漂亮……杀了多可惜啊……”

小妹妹的话把磨刀的男人们弄得有些不知所措，纷纷看向那个一脸冷漠的少女。

两姐妹，一个多情，一个无情，简直就是两个极端，不像是一个娘亲生出来的。

“那你不吃吧。”

“长姐～！”

“阿柔，我们要吃掉它，才能活下去，现如今，是饱肚子，不是养宠物的时候。”

“呜～”沈柔瘪嘴垂眸。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野鸡，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。

她看着闹小脾气的妹妹，看了喊兄弟们的眼色。他们一个个的，都很渴望吃掉这两只鸡，因为这是大半个月以来，除了鱼肉之外，唯一的荤腥。

民以食为天，食类繁多的华夏民族，哪能只吃同一种东西过日子？

两姐妹谁都不肯让步，一群人就这样僵持的，气氛尴尬。

老七看小姑娘低着头，老大抱着手臂一脸无奈，索性自己站出来哄三妹，“三妹别不开心，赶明儿七哥带你去山上抓几只下来养着！今日的，就先给哥哥们解解馋行不？”

沈柔委屈巴巴地抬眸，看着这个长得不好看，但态度很好的瘦哥哥，鼓着腮点了点头。

老七立马笑着给六子他们打信号，让他们开干，又朝着沈清挑眉，似在向她炫耀：瞧，还是我这个干哥哥会哄人吧！

她平静地挪开视线，抱着手臂去剥笋子。

安静的院子里因为两只鸡的存在，变得热闹非凡，就像是过年似的，烟火缭绕，人来人往。

直至皓月当空，她才看见一个抽噎的庞然大物朝家的方向走来，遂放下笋子，起身朝那黑色怪物走去。

当她借着月光看清来人脸的时候，才发现——是老八哭着回来了！

老七发现她出门，也跟了上来。

当他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胖墩时，心中一惊，怒骂道：“死胖子，你哭什么哭？”

“老大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
沈清愣住了，看了他空荡荡的身后，顿觉不好。

老七心里也很紧张，骂道：“死胖子！男儿有泪不轻弹，不许哭。”

顾莲花和竖八是一起出去的，可现在老八一个人哭着回来，是个人都会朝不好的方向去想。

“嗯……”老八吸溜着鼻涕，胖胖的小黑手擦着眼泪。

她这才问：“老八，我娘呢？”

老七一把揪住他的领子，激动地吼道：“我干娘是不是出事了？！你快说啊！”

老八呆住了，憨憨地摇头，“你们……误会了……”

“那你快说是怎么一回事儿啊！”

沈清被老七的大嗓门吵得头疼，让本就担心顾莲花的心变得更加烦闷。

老八这才一五一十道：“大娘她……她是去找亲戚们借钱了。可是那些亲戚们，也太不是东西了！不是闭门不见，就是端着脏水出来泼大娘，还有一个疯婆娘，骂大娘！”

“骂了什么？”她眼底波澜不惊，实则心里蓄满了怒火。

那是她的亲娘啊！怎么能被人如此对待呢？！

她简直难以置信，那个温柔的妇人，居然会有人这么心狠地对待她！

“骂她是别人不要的破鞋，骂她病秧子，说她该早死……”

她听得全身轻颤。

那个女人，该有多么无助啊？此刻又在哪里偷偷烘干衣服呢？会不会感冒呢？

正当她担忧顾莲花的时候，老七已经回院子提了一把砍菜刀出来。

“老子去砍了她！”

“老七。”她回过神来，按住老七的肩，阻止他意气用事，又问老八，“你还记得这个人住哪儿吗？”

“记得，老八死都记得！”

她淡淡点头，“嗯，你替老大记好了。”

她不明白，不借就不借，为何要辱骂、要伤害那个苦命的女人。

她也不明白，为何这些施暴者数千年来都改变不了去嘲笑、中伤受害者的习惯，却无视加害者的罪过。

欺善怕恶，便是人的本性吗？

老八猛点头，“是！老八一定记住这些人！敢、敢、敢欺负大娘！”

“嗯……”

话音刚落，一道柔弱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。

“娘回来了，快回去！”她慌忙推搡着两人回院子，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待顾莲花回家。

院子里有三张竹子桌，每桌摆了糖醋鱼、烤鱼、竹笋鸡、榆钱饭、凉拌野菜，种类不多，但分量管够。

衣料摩擦的声音和温柔的脚步声让所有人回头。

沈玉和沈柔见母亲回来，纷纷喊她。

“娘！”

“娘～”

沈柔像飞奔的豹子朝顾莲花跑去，撞得女人踉跄后退。

只有那个异常冷静的少女，背着双手，从上往下偷偷打量着顾莲花身上的衣物，已经干透了，脸上也并无太多情绪，和往常一样温柔平静。

她没有问母亲今日出门的事，而是把这件事藏进了心里，等着将来有一天，打脸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们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