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收了山贼当小弟

微微的风声，混着朱福田猪叫般的哀嚎，二十几个人面面相觑，都被她的狠戾吓着了。

这群人虽说是山贼，但本性不坏，杀人、奸淫的勾当的确都是朱福田一人干的。

她缓缓眨着眸子，拔起插在地上的刀，冷冷道：“你们若想替你们老大报仇，尽管来找我沈清一人！”

她英姿飒爽地用刀锋指着众人，眼神中满是薄凉。

瘦得像个猴儿似的男子回头扫了一眼大家伙儿。

众人似乎是在沉默中达成了某种共识。

他领着一群人扑通跪地，高声喊道：“老大！”

“老大！我们是好人啊！”

“老大！我们是被朱福田逼的！”

……

一个个男人迫不及待地与朱福田割席。

滑稽无比的一幕在她眼前上演着，跪地所产生的灰尘让她连连退了好几步。

朱福田见他们倒戈，骂道：“奶奶的！你们这群叛徒！你们是来抢劫的！不是来另立山头的！你们是想气死老子吗？”

“闭嘴！”她被他的叫声吵得烦了。

他们这群人才不管这位前任老大，身子微微低伏，由瘦猴子开口道：“老大！求您收留我们吧！”

弱者永远仰慕强者，就像是小黄人，一生都在找它们的老大。

他们，也是如此。

“老大？”www.ystcar.com.cn 花角小说网

她凝眉看着这一批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，感叹这群人也太会见风使舵了，地上的血都还是热乎的，他们居然就认她当老大了？

“长姐。”沈玉拉了拉她的袖子。

他们家虽穷，但也没到上山为匪的地步。

要长姐当这群人的老大？

那是万万不可的呀！

“阿玉莫担心，长姐心中有数。”

沈柔有了靠山，双手叉腰，娇俏喊道：“你们快快离开！不然、不然我家长姐就对你们不客气了！”

众人不肯离去，为了表示忠心，甚至把受伤的朱福田拖到了一边，让他无法打扰他们认新老大。

此时，朱福田大势已去，疼得在一旁哀嚎，企图让人注意到他的嗷嗷叫声。

但这群小弟也有自己的想法。

他们深知，一旦回到山上，便又要过当山贼的苦日子，没有商家可劫，没有领头羊，还不如跟着一个有能力的人，说不定还能过上好日子。

瘦子突然盯着她，忠心耿耿地喊道：“老大！你就是我们的老大！你打败了朱福田，就是我们的老大！”

她黛眉一蹙。

这人也太无赖了吧！

她这个被抢劫的人，倒成了这群匪徒的老大了？

突然，一个头上绑着褐色头巾的男子为了证明他们对她的忠心程度，捡起地上的刀，义无反顾地冲到哀嚎博同情的朱福田面前。

他面对这位往昔的老大，丝毫没有手下留情。

挥刀的那一瞬间，所有人瞪大了眼。

沈清麻木地看着这一幕，轻声笑了笑。

煞！

咚咚～

一个人头滚到沈清脚边，她丝毫不慌，把人头踢开了。

“啊！！！”沈柔的脸上溅了些许温热的鲜血，吓得她捂脸惊呼。

她猛地上前，鹰爪捏住对方的肩，夺过他手里泛寒光的利刃，哐锵一声，将大刀扔到了地上。

她直言道：“我不需要别人为了向我证明忠心去杀人！”

杀人的男子在事后才慌张起来，“可是、可是……可是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！”

“那是你们的事！”

瘦猴子替他求情，“老大，你不要怪他！他也是个可怜人！”

“闭嘴，我不是你们的老大。”她寒声道，“可怜并不是你杀人的借口。”

说完，她毫不犹豫地扶着吓傻的妹妹回屋。

一家四口回到漏风的家，门外跪着求收留的山贼们，真是怎么想怎么滑稽。

她动作温柔地用手心给吓傻的阿柔擦拭脸上的血迹，让一旁的母亲和弟弟看得眉头紧皱。

“阿玉，吃饭吧。”她在给沈柔擦完脸之后，扭头让沈玉摆碗筷。

他们原本是要吃中午饭的，却被山贼打搅了，现在终于可以一家人安安静静地吃会儿饭了。

虽然是无盐、无油的白粥，但她喝起来特别暖心。

沈玉犹豫了片刻，问道：“长姐，你怎么突然会武功了啊？”

长姐和以前不一样了，面对杀人但场景镇定自若不说，那身法，也是多年习武之人才能做到的。

“哈哈，或许是因为摔了一跤，打通了任督二脉，激发了天赋。”

她只是浅浅一笑，便打消了弟弟的质疑，不得不说古人单纯善良，听她这么说，也就信了。

摔坏脑子就换了人这种事，任谁都不会轻易相信。

阿玉垂眸，喃喃道：“还能这样吗？”

最开心的还要属沈柔，想起姐姐有了武功的事，忘掉害怕，抱着她道：“长姐太厉害了！”

“呵呵。”她尬笑，摸了摸少女滑溜溜的脸蛋。

“长姐～”

少女很喜欢她的爱抚，她的掌心很温暖，让她觉得姐姐能为她挡去所有的伤害。

沈清想起尸体还未处理，于是出门查看，见那群人还坐在院子里，宁愿抱着肚子挨饿也不愿意离开，冷声道：

“你们为什么还没走？”

瘦猴子说道：“老大，我们誓死跟随你！”

“我不想当老大。”

“老大，兄弟们都是被生活所迫才跟着朱福田当山贼的，我们只是为了吃口饭，坏事都是他一人干的！”

“是啊是啊。”

站在瘦子身旁，大冬天还露肚皮的胖墩猛点头，憨憨附和着瘦子的话。

她勾唇一笑，怒问：“你们被生活所迫，就能去抢其他人了吗？”

瘦子：“老大，我们知道错了！”

胖子：“老大，我们不是坏人～。”

“威虎帮没了，我们可怎么办哦。”

“唉～我才进来几天，没吃几顿饱饭老大就死了。”

……

跪在地上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担心起自己的未来。

她冷静了下来，想着若是把他们放到社会上去，说不定又要去当山贼，而留在她身边，他们还能帮自己干很多事。

曾经，也有另一群人跪在她面前求生，但她没有给他们机会，按照组织的命令，杀光了一个帮。

但这一次，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，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。

她皱眉犹豫着。

她双手背在身后，风轻云淡地说道：“那你们就留下吧。”

“哦！”

“老大！老大！老大！”

这群山贼激动地站起来，举起手臂欢呼、喊口号。

她从鼻腔叹了一口气，“你们一共有多少人？”

“18人。”

“嗯。”她觉得人也不算太多，盯着眼前这个瘦成猴脸的男子，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瘦子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，“我叫横七，他叫竖八，他叫佟卓，他叫方大量，这个老的叫……”

横七一一给她介绍着兄弟们，就像是中间人。

“嗯。从今以后，你们不再是山贼，跟着我，你们不会再挨饿，我们一起在这里重新开始。”

“是！老大！”

“好，那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吧。”

她想要把这个穷地方发展起来，就需要很多劳动力，而眼前的这群人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。

扒在门边的沈柔气得跺脚，小声告状：“长姐～他们是山贼～！”

“阿柔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，你就给他们一次机会吧，如果他们贼性难改，长姐再把他们打走。”

“哎呀~！”

沈柔皱眉撅嘴，很是不想跟这群人有任何瓜葛。

她看向站在门扉后的妇人和弟弟，“娘，你们同意吗？”

沈玉和母亲相视一眼，迟缓地点了下头。

“谢老夫人。”横七领着一堆兄弟给顾莲花跪下。

顾莲花这才撒开沈玉的手，走出门来，“别跪，别跪，男儿膝下有黄金。既然你们已经改邪归正，那么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~”

“是！老夫人！兄弟们，从今天起，这位就是我们的老大、老夫人、小姐、少爷！”

众人齐喊：“老大！老夫人！小姐！少爷！”

顾莲花和沈玉牵着手，无奈地相视一笑，因为他们知道，这群人跟他们一样，都是一群可怜人。

沈柔被他们的震天吼吓到，别过脸去，又气又羞。

沈清淡淡一笑，幸好她不是社恐，不然真的会挖个地洞钻进去。

她指着烂篱笆外的一处地，“你们在这里搭一个棚子将就住，过段时间我们赚到钱了再修一栋房子。”

“是！老大！”瘦子特别听她的话，总是第一个回答她。

紧接着，她又指着头身分离的朱福田，冷淡地说道：“把他扛起来，跟我走。”

“是！”瘦子很会来事，就像是她的代言人一样，叉着腰替她喊道，“兄弟们！把朱福田扛起来！”

一群人立马去抬朱福田，将他丢在了一片荒草地上。

“挖个坑，把他烧了吧。”

“是！老大。”

她是个不喜欢给自己留后患的人，若是把这头肥猪埋进土里，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完全腐烂，臭气熏天不说，也不知道会不会引发瘟疫。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烧掉之后，用土埋了，还能当农作物的肥料，也算是他此生的高光时刻了。

小弟们挖了一个浅浅的坑，就累得满头大汗。

朱福田被踹进了坑里，还有人朝坑里吐了一口口水。

她看着吐唾沫的那人，突然想起那句话——兴，百姓苦，亡，百姓苦。

上山为匪，或许是他们在乱世中的最后一条路。

她垂眸看着这具失去了温度的尸体，想起沈柔在耳边说的话，眼中一丝可怜都没有，抬手将朱福田的酒壶里的酒浇到了他的身上，丢了一个火把，顿时燃起熊熊烈火。

反复烧了几遍后，那个穿着破烂衣裳、一脸凶相的胖子，被烧得只剩下一堆焦黑的骸骨。

她缓缓眨动眸子，“埋了吧，从今天起，你们就不再是山贼。”

“是！老大！”

她的表情太冷漠，不免让人感到毛骨悚然。

她转身往破茅草屋走去，那颗还在跳动的心，早已布满冰霜。

横七和竖八对视一眼，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办了。

院子里的老马终于自由了，拴在一旁快乐地吃草。

所有人，都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