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着吝啬鬼跟他的傻孙子离开富贵坊的地界，白茶顺着原路回到了房间。
这时，夜风习习，一地清冷，满室凄凉。
不管是鬼帝莫离，还是她的萌宠小九，又或者是那个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神仙的无为老头，所有人都离开了她的地盘。
这样也好。
接下来她可能需要进入鬼域，自然是人越少越好。
推门进房，白茶先将那傻小子安顿在房间一角，随手塞了一条金链子给他，让他当宵夜慢慢啃着。
“不过不要啃得太快了，这里不是你家，本王也不是什么有钱人，条件很有限，如果你敢把本王的金子给吃完了，看我明天不把你丢给那摄魂鬼，让你被人家吃掉算了。”
傻子苟万年看了一眼少女绝美的小脸，还有她脸上恶鬼一般的表情，目光呆滞道：“我娘说你是鬼王大人，出门在外一切都要听从大人您的安排，大人放心，我胃口很小，一点都不会多吃。”
男子的乖巧让白茶一愣。
她确实没想到，兔子精在她走之前，竟如此交代她的儿子，看那女人生了一张魅惑众生的脸，倒是生了一颗好心。
白茶本就没打算带着这个拖油瓶上路，打算路上找个借口就说他欺君罔上，然后就把他发配回家。
可傻子现在表现得这么听话，又让鬼王大人她有那么一点良心不安。
算了吧，救人救到底，送佛送到西，且先收着吧。
“那你一个人在这里吃着，要是有人来了，你记得叫醒我，千万不能让人动我的身体，要是我出了什么事，唯你是问！”
“是，大人。”
“乖。”
白茶的左手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。
滋滋滋……
一阵烧烤的白烟，从男子的胳膊上飘了起来。
苟万年：“……”
白茶：“……”
药丸，差点忘了，这小子不光是吞金兽，他同时还兼具噬魂鬼的能力。
吞金兽体质特殊，经过长年累月的吸引与共存，拥有噬魂鬼的能力也并不奇怪。
说不定那只死无全尸的噬魂鬼也早已进化出了吞金的能力，不过在完全形态之前就被白茶一柄白骨送上了西天。
也怪他自己命不好吧，谁让他遇见的是一个急于做任务，又有洁癖的鬼王大人呢？
好在，苟万年傻得很听话，就算胳膊被鬼王大人烤了，依旧顶着一张干净的脸，眼神呆萌地看着她。
白茶尴尬不已，挠了挠自己的后脖颈：“那什么，就这样，我先去睡了。”
“大人慢走，咔嚓咔嚓咔嚓咔嚓……”
年轻的吞金兽低下头，专心啃起了自己的宵夜。
白茶发现，这个苟万年，除了眼神比较呆滞以外，其他都还好，对话也能顺利进行，算是傻得比较可爱的那一型。
急着去兑现往生值，白茶并没有继续逗傻子，而是转身来到床上，看了一眼啃金子啃得分外起劲的吞金兽，很快就闭上了眼，心神一转便进入了鬼域。
黄泉路上还是黑漆抹乌一片，什么都看不见。
只有鬼门关前有一盏小小的夜光灯，幽幽地散发着瘆人的微光。
来到办公桌前，白茶先找出吝啬鬼的那一页生辰薄，判官笔轻轻一点，那吝啬鬼就来到了眼前。
“大人，谢大人救命之恩，小民感激不尽。”
吝啬老头看见白茶惊艳绝伦的一张小脸，在鬼火的映衬下，竟显出了一种勾魂夺魄的美丽。
老头心跳加速几秒，在少女的注视下，竟吓得一个低头，屁滚尿流地跪下了。
白茶神色淡然，一手执笔，那通体漆黑的判官笔在她的把玩之下，被玩出了一朵花来。
曾在二十一世纪待过的人都知道，对于这个时代十七八岁的学生来说，只要手中有笔，那就一定要盘它。
吝啬老头不是未来人，不知道这样的传统也不奇怪。
他偶尔小心翼翼地抬头，只是觉得那只判官笔在少女细长的指尖上，一点也不显得奇怪，反而衬托她的指尖白皙，好看得像一副画。
循照旧例，白茶依旧问了问，吝啬鬼是否愿意放弃自己的怨气，并进入鬼域生活。
吝啬鬼一个初级小鬼，死了两年，至今也没有进化出任何能力，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小鬼，鬼域自然才是他们最安全的家。
“愿意，大人，小民愿意永生永世追随您，绝无怨言，绝不反悔！”
吝啬鬼满脸激动，在地上用力磕了几个响头，就一脸崇拜地看着面前神色冷淡的少女。
白茶看着老头充满希望的一张脸，指尖一顿，判官笔就这样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。
真是奇怪，她竟然在这个胆小如鼠的老头身上，看见了当年那些民风淳朴的鬼族子民。
现在想想，当年那些愿意追随她的小鬼，不也是因为被人间正道追杀得没了生存之地，实在是活不下去了，这才会掀杆起起义的么？
不过，很可惜，他们最后的下场很凄惨，而错误则是来源于她这个并不称职的鬼王……
想起某些令人难受的往事，白茶神色疲惫，挥了挥手，“下去吧。”
唰！
她的话音刚落，便有一道白光闪过。
吝啬鬼瞬间消失在鬼门关前。
接着，便听见系统那机械到一板一眼的声音传来：“恭喜宿主顺利化解吝啬鬼的怨气，获得十点往生值，并解锁鬼门关千分之一，请宿主再接再厉，么么哒！”
虽然系统说鬼门关已被解锁千分之一，但在白茶的眼里看起来，跟之前并没有任何区别。
于是，在这样毫无变化的奖励之中，鬼王大人就显得有些百无聊赖，声懒懒地喊道：“下一位。”
“到！”
“来了来了，哎呀，我说你们急什么急，这次是轮到本少爷了，再敢瞎推，信不信本少爷弄死你！”
很快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，竟是那个曾试图调戏她但并不成功的潘立安。
不过，白茶并不记得这个看起来挺清秀，但一脸虚弱的年轻男人，只是下意识觉得他很熟悉而已。
“报上名来，堂下何人，有何怨屈？”
少女的目光微垂，眼睫轻颤，一手撑着下巴，另一只手分外好看地玩着笔花，美得惊心。
而潘立安初次下地狱，在阳间嚣张跋扈的他，在这地方还有点放不开手脚，便垂袖做了一个大礼，恭恭敬敬道：“回禀鬼王大人，小人潘立安，奈四象宫少主，小人……”
“四象宫？”
白茶终于抬眸，轻声道：“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