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76 向死而生

直播间:“!!!”

卧槽!这真的不是故意的吗?

前两天还针对容修与NE乐队合作而找茬的键盘侠们都懵了。

容修专注又认真, 在桌上继续写了几个字。

李里伸脖子凑过去看,容修一边写一边指导:

“せ, 读se,像不像世字?又丢了两笔啊,”容修叹气,“还有も,丢了一笔,就读毛。や,也字, 读ya,广东话‘也’读法,对吧?还有这个, ぬ。”

“这不是奴隶的奴吗?”李里说。

“很好,都会抢答了, 就读奴,这个还好,全须全尾传过去了。其它的, 大多如此, 比如, り, 这个比较过分了,利字,只留了个偏旁,把禾给丢了, 就是自家没了谷子,等着将来去别人家抢呢,这个字读什么?”

李导愣了下, 咋还带点名提问呢,“利?”

“答对了,只留下了右边,读利。除了丢了谷子,还有更过分的,比如ア,读a,啊字,只剩下了中间的耳朵旁,还缺了个竖,可能‘啊’字比划有点多,他们只学会了中间这么一点儿……”

“噗!哈哈哈哈……”

直播间:“哈哈哈哈哈哈”

绝了。

太绝了……

丁爽麻了:这特么还要不要拍啊,老大是故意的,还是不故意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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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片假名更好写,四十多个,全是汉字的一部分,不像平假名那样勾勾弯弯,外来语就写片假名。”

容修总结道:

“所以,这些音标很好学,基本上看两遍就会了,认识了音标,就会读写。除了五十音之外,还有很多词不需要学,比如:世界、恋爱、安心……读法和中文一样,基本上不需要去学。

“另外还有不少汉字词汇很容易会意,比如之前我说过的……”

说到这,容修不经意睨向顾劲臣,在桌上写下两个汉字,接着道:

“心配,就是‘担心’的意思——把心分配给别人。看过一遍就记下了,不需要死记硬背吧。”

李里跃跃欲试:“我还知道一个,读法差不多的——干杯!”

“没错,干杯。”

容修举起茶杯,以茶代酒,大家举杯喝酒。

“不只是假名,还要写汉字,很难的。”希罗不服地说,“我们汉字的读法,和你们不一样,能读出假名,不意味着会写汉字。”

容修挑眉,赞同地说:“是啊,确实难。”

停顿了下,容修似笑非笑:“而且,据我所知,你们写文章使用的汉字越多,就代表国语文化水平越高?”

“……”

大家秒懂,猛然有一种诡异的优越感。

虽然岛国的汉字读法不同,但说到底都是咱们的汉字啊,我国方言上百种,读法也不尽相同……

“另外,想多学、多写汉字也好办,用日文输入法,没事打打字,汉字储备也很快。”容修拿出手机,给李导过目。

容修现场教学,慢慢扣字:“かわいい,这四个拼音……也就是假名,打出来,就会自动跳出‘可爱’了,像不像我们中文的拼音?”

“……”

“韩语也一样,他们是几个拼音写一坨组成一个字,日语是几个拼音写一行组成一个汉字。一样都是拼音,韩语拼成的不是汉字,所以文字毫无美感,还不如岛国谦虚点保留中国汉字呢,所以现在年轻的韩国人连自己国家的原版史书都看不懂。”

直播间里已经笑声一片,民族优越感油然而生!。

【卧槽哈哈哈哈人家好好的文字,突然变成咱们中文的拼音了吗】

【所以容少校又开群攻大招了吗】

【不比电器,不比车子,容哥跟你比国家文字啊!】

【容少校表示,比文字是给你面子,还没和你比国家土地面积呢】

【文化魅力最伟大!闪亮亮的爱国心啊!】

【嗯,无意间进来的,这个明星很不错啊[大拇哥]】

……

希罗委屈巴巴,嘴上不服气,满眼却都是羡慕神色,拍桌表示也要开始学中文了!

兄弟们都有一种“老大给烁烁和淼淼上识字课”的赶脚。

总而言之,一顿饭下来,网上突然多出了一个话题、一股学习风气,还有一个表情包——

《学日语不难,千万不要当成外语去挑战,容修现身说法:明明可以当成中国方言去学》

有网友剪了短视频,有人做了动图表情包。

短视频里,容修只说一句话:日文不就是来自于汉字么?

然后画面定格,震撼音效四起,容修眼中霸气地精光一闪!

太绝了。

容少校这话太绝了啊,在线欺负岛国友人,连网友都觉得希罗可怜了。

宴席只是“圣诞派对”的开始,大家都酌量少喝,晚上还有啤酒狂欢派对和玩游戏的时间。

一顿饭吃到下午三点多,外面应景地飘了小雪。

大家都坐不住了,二哥迫不及待地喊上了容修,说要出去散步消食,活动一下筋骨。

大家一起出去欣赏庄园雪景,还想再体验一下城堡机关,再参观一下地牢里的排练室。

“离湖远一点。”顾劲臣叮嘱了注意安全,和加百列留在了城堡。

男爵的书房里。

顾劲臣和加百列站在窗前,望着外面雪地里的热闹景象。

加百列说,路易今晚不会回来了。他打算元旦去一趟伦敦,登门拜访赫尔曼-托马斯子爵。

但遗憾的是,那时顾劲臣和容修已经回国了,即使他们还在英国,也帮不上什么忙。

顾劲臣欣赏着窗外的雪景。

雪地上,他一下就捕捉到了一身羽绒大衣的身影。

容修已经被兄弟们用雪球揍成了白花花的一个雪人儿。

农场工人们的孩子也一起加入,大人和孩子们雪地疯跑,一片欢声笑语。

大家嘻嘻哈哈准备雪球武器,阵营分明听容修指挥:“二哥过来了。二队,包抄!”

哗啦啦,大家疯狂地朝二哥跑去,雪球满天飞。

欢快恣意的笑声响彻整个庄园,每一个旁观者都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。

容修发出了畅快笑声:“敌方二队长没有弹药了,大家跟我一起冲!”

下一刻,容修就开始一路狂奔,二哥吓得哀嚎乱窜,身后跟着一群小弟,就像老鹰捉小鸡。

容修:“别忘了我从东北回来,下次跟我打雪仗,你得带上医保卡。”

白翼:“!!!”

二哥的哀嚎声传遍山野。

顾劲臣站在高处,桃花招子里满满都是笑意。

那是黑草莓、NE乐队,乃至于李导剧组的成员们,都不曾见过的容修。

没有舞台和镁光灯,没有歌迷的尖叫与掌声,但是容修的笑容可以点亮整个阴霾飘雪的黄昏。

“我从没见过他那样快乐,即使登上万众瞩目的舞台。”加百列指着窗外笑道,“他现在就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快乐小男孩。”

“那才是真实的容修,自由地奔跑,自由地玩音乐。”顾劲臣说,“可是,压在他身上的东西,太多了,从小就是。”

情不自禁地,顾劲臣嘴角的笑容绽放开来,略带一点苦涩。

“你相信么,以前他还说,他不上电视。”顾劲臣说,“他从来都不想成为一个明星,最初的最初,组乐队,登台演出,也只是为了好兄弟的温饱。”

名流巨星,不是容修的理想,但他们都走在追逐名利的道路上。

加百列说:“容修的曲子已经成为了我的最爱,我还把你这次获奖的电影主题曲设置成了手机铃声。”

顾劲臣道:“我们的荣幸。”

“我常常感到吃惊,是什么让他能够创作出那样的旋律?”加百列笃定地说,“如果他当年不搞摇滚乐队,而是尝试创作交响曲,我相信他同样能获得成功,他好像……无所不能。”

“在音乐的领域。”顾劲臣补充,“当然他也有不擅长的事情。”

加百列好奇地歪了歪头。

“比如,他不是那么能言善辩,你也观察到了吧。”顾劲臣笑道,“我和他的相处,与你和路易不同,很多时候我们共处一室,他做他的事,我做我的事,很长时间他都不发一言。大多时候,他话不多;他好像更愿意给我分享他的音乐,唱歌给我听。”

“我必须告诉你一句话——”

加百列侧过身,面对着顾劲臣,字斟句酌地道:“海涅说过:语言的尽头,才是音乐的开始。”

顾劲臣垂眸想了下,轻轻地笑出来。

正是如此,容修极少言爱,但容修对他的感情,他能清晰地感应到,充盈、厚重、热烈,便是有千言万语,也说不尽然。

“Rng和乐队朋友相处得很好。”加百列望着窗外,三支乐队和睦玩耍的画面很吸引人,“同行们都很喜欢他。”

“是的。”顾劲臣回答,“即使是竞争、摇滚比赛之类,同行们也很少对他抱有恶意,因为……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地争过。”

说到这,顾劲臣声音渐小,此时他也意识到了——

容修好像真的从没有真正地与别人争过什么。

没有拼命地想从别人手中抢走什么。

没有真正地要过什么。

正如外公所说,容修是甄容两家的独苗,长辈们乐不得他予取予求,但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对大人开口说过一句他想要什么、一定要得到什么。

加百列沉思了片刻,意味深长地看向顾劲臣,说:“像Rng那样,不是凡事都想赢的人,才是聪明人。”

顾劲臣微怔,片刻后笑出来:“这是容修拜托你对我说的?”

加百列笑而不语。

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,享受地看着窗外欢闹的画面。

不知哪儿的两只大鹅跑了出来,嘎嘎地叨了崽崽两口,扑腾翅膀跑得飞快,一群人开始围堵追大鹅。

容修和黑明浩站在雪堆旁,指挥大家的围堵阵型。

顾劲臣隔着窗子,都能听到两个主唱的大嗓门。

“那位黑草莓的主唱,也是一个很特别、很有趣的人。”加百列评价,“从某一方面来看,他和Rng很像,我起初以为他是摇滚混混,后来发现他其实很安静。”

“是啊,像他们那样特别的人,很多方面都很矛盾——”

犹如自言自语,顾劲臣用好听的伦敦腔,曼声道:

“好比在舞台上,他们是镁光灯的宠儿,散场后人潮退去,就会被黑暗包围。

“我们眼中的他们,活得很张扬,随性又自由。

“但大多时候,他们悲伤,又骄傲。

“悲伤是因为别人不理解他们,骄傲的是他们从不需要别人理解。

“所以——他们其实很孤独吧?”

最后一句是疑问么,加百列并没有回答。

停顿了一会儿,顾劲臣侧过身,“大家都说,你和Rng也很像。”

加百列不置可否:“我的荣幸。”

顾劲臣敛了笑容,正色地说:“不论Rng如何孤独,我都是他的孤独终结者,这一生我都不会再让他孤独。”

加百列点头:“我相信。”

顾劲臣笑了笑,绅士地对男爵颔首,示意离开,最后道:“真诚地祝福你也能找回你的孤独终结者。”

加百列眼光闪烁,回礼道:“谢谢你的祝福。”

雪地里,孩子们抱着大鹅离开,兄弟们疯玩了一通,冻得哆哆嗦嗦跑回城堡。

沈起幻意犹未尽地率领大家去重新体验城堡机关。

庭院空地上,留下容修、白翼和黑明浩三人。

“你怎么不去?”白翼明知故问。

当然是要远离该死的恐怖机关,君子不立危墙之下。

容修淡定地说:“观察天色。”

仰头看阴霾的天空,仿佛在憋一场大雪。

黑明浩冷笑:“还会夜观天象了?”

他和白翼留下来,是为了找地方偷偷抽根烟。

没想到,这个魔王居然在这杵着。

黑明浩仰脖望天:“不如你帮我看看,如果我离开黑草莓,乐队还有几年活头?”

白翼震惊:“你说什么?真的假的?”

容修睨黑明浩一眼:“你是认真的?”

“考虑过一阵子。”黑明浩从上衣兜拿出烟盒,“我知道,大家都对我有意见。如今乐队步上正轨,以后即使演出变少,靠吃老本和殿堂五行的荣誉,也足够养老了。”

顿了顿,他自嘲一笑,“叶哥已经对我忍无可忍了,在他离开之前,不如我先收拾铺盖走人。”

容修:“……”

看来这二货也不傻,知道叶霄有离队的打算?

“这事想都不要想,”容修说,“换了主唱的乐队,史上有几个还活着的?”

“我不也是后来的主唱?”黑明浩道,“我当然会帮乐队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,嗓音风格适合黑草莓的,到时候还得拜托你帮忙过个耳。”

容修说:“不我不想。”

十几年来,黑明浩为乐队一路杀出个未来,黑草莓早已打上了黑明浩的烙印,一旦离队,不是换一个唱得像的就能解决的,歌迷们也不会买账。

QUEEN皇后乐队的主唱英年早逝,乐队另找主唱代替,但没有人能代替Freddie Mercury。

“没有牙叔,你现在让我去看皇后的演唱会,我不会去。”容修实话实说,“不说国外,国内的例子就摆在眼前。”

容修给黑明浩举了飞儿乐团的例子。

飞儿乐团当年火遍全国,却因主唱与队长发生了恋情,影响了内部和谐关系。

后来主唱詹雯婷退出,乐团换了一位唱功和风格相似的主唱。

新任主唱论实力、气质都很优秀,浙传音院高材生,单飞也未必不行,却偏偏接任了乐团主唱的位置,结果五六年不温不火,乐团半死不活,上节目唱乐团代表作《Lydia》被群嘲——她甚至将自己的英文名也取为Lydia,歌迷们也不买账。

飞儿乐团的整个兴衰历程令人唏嘘,曾经火爆亚洲的超一线乐团,即使如今仍有活动新闻,也已经慢慢消失在大众视野。

“身为主唱、队长,你想退出?别拿乐队开玩笑。”容修面色阴沉,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?”

“不知道。”黑明浩说,“我的脑袋里就是有一个画面,有朝一日,我一定要把那个看都不看我一眼的家伙一把捞过来,给他一个右勾拳,我要让他哭,对我求饶,然后把他摁在身底下摩擦,对他说:叶霄,你他妈以后别再管我叫你的主唱,别一见人就说你是我哥,别跟人说你是我的师父,你我不是师徒关系、也不是兄弟了,也别再拿‘你是队长,你要懂事’对我说教,更不用再硬着头皮忍耐和我共处一室了,我他妈已经不是黑草莓的主唱了!”

容修:“……”

好像哪不对?

白翼也听得稀里糊涂,比划一个右勾拳:“等等,如果你把叶哥弄哭了,叶哥还会愿意被你摁在身底下听你说那么多吗?这不合理。”

黑明浩噎住:“别在意那些细节。”

白翼说:“你这是暴力倾向,怎么和我们老大一样,就想看人对你哭?”

“我才不像他那么变态。”黑明浩嫌弃地“啧”一声,划清界限地往旁边挪了半步。

容修失笑:“就为这?没别的了?所以想离队?”

黑明浩恼羞成怒:“你懂什么?在我的心里,这就好像……好像……孙悟空把唐僧弄哭的那一集那么解气。”

容修:“……”

神经病啊。

容修哭笑不得,“这真是一招臭棋,打个架而已,不退出乐队也能打。”

黑明浩沉思了下:“下不去手,我是队长。”

容修:“那倒是……”

“是个屁,”白翼翻了个巨大的白眼,“你也是队长,也没少揍我啊。”

容修:“……”

就这样,三个臭皮匠,商量了半天,也没商量出个实质。

“名利地位,名誉成就,没几把意思。”黑明浩戴上墨镜,衔着烟找火,“我就是……就想着,他能不能别那么对我?”

白翼递个眼神,黑明浩递给他一根。

两人站在容修左右两侧,开始吞云吐雾。

容修被熏得发晕,太阳穴突突直跳,抬手指了指庭院灯。

柱上有个警示牌:“NO SMOKING”。

“你能看清字了?”白翼问。

容修怒:“看不清字还看不清脸盆大的标志吗?”

“哦。”白翼往左边挪了一步,黑明浩往右边移开一步。

容修:“那里也禁止。”

两人又一个往前、一个往后走了半步,大口抽了起来。

容修:“那里一样禁止!”

白翼左转,黑明浩右转,各自往前迈开半步,烟熏火燎,拼命狠吸几口,回头问:“这里呢?”

容修:“……”

俩混蛋特么都快抽完了。

容修突然伸出手臂,揪住两人的后衣领,硬拖着两人往城堡大门走去。

黑明浩:“我发现你只有戴着眼镜、装斯文败类的时候才像个人。”

容修:“我戴着眼镜看你的时候你就不像人了。”

黑明浩:“……”

过了一会儿。

黑明浩:“如果黑草莓换了主唱凉凉了,DK不是正好上位么?”

容修:“……”

黑明浩:“你没盯着殿堂五行?”

白翼急了:“你能闭嘴不,小心又被嘎脖子。”

黑明浩:“……哦。”

又过了一会儿。

“你和顾老师是一对基佬吗?”

“……”

“警告你,小心回答,我是恐同。”

“已经不是了。”

“什么不是了,以前是基佬,现在已经不是了?这玩意还能指哪打哪、说基就基、说不基就不基的?”

“……别说话,我烦你。”

“哦。”

回到城堡,顾劲臣正在一楼大厅等他们,远处传来一阵喧哗笑闹声。

“那边怎么了?”容修问,“我记得,那个房间还没完工?”

“今晚可以启用了。”顾劲臣说,“李导他们在里面。”

“真的吗?我也要去!”白翼激动,回手捞住了黑明浩,“走啊,机会难得,你看过那种很科幻的展览吗,特别逼真的那种!”

黑明浩:“???”

“多感官自然沉浸式互动光影展。”加百列从镜子迷宫绕出来,“欢迎各位的光临体验。”

黑明浩一下反应过来,那不就是中午过来的时候,在走廊里经历过的“水深火热”吗?

被困在走廊里,好像在下水管道里一样,“轰隆隆”一阵巨响,脚底下都震动。

紧跟着,前方突然出现大水,泄洪一般迎面涌来,灌满了整个走廊。

当时黑明浩吓得掉头就跑,直到此时仍惊魂未定。

容修站定不动,又忍不住好奇:“这次里面是什么?”

该不会是什么见鬼的体验,幽灵鬼屋之类的……

顾劲臣神秘一笑,朝他伸出手:“你希望是什么?”

容修将双手背到身后:“……”

“走啊。”顾劲臣说,“路易很期待你也能体验一下。”

容修:“不我不想。”

“不想去么?”顾劲臣偏了偏头,“不想和我一起体验?不是恐怖的东西,是好看的。”

容修十分知足地说:“不我不想看,我在这儿看你就行。”

顾劲臣上前,绕道他身后,捉住他的手:“去看看嘛,我知道你喜欢什么。”

容修:“……”

走廊里人满为患。

还有一段距离,就听大家激动地讨论着,惊叹一切美妙与惊险的景象。

“太漂亮了,比京城的展览更震撼,”李里说,“这完全可以运用到电影后期啊!”

姑娘们大饱了眼福:“呜呜呜呜太美了吧,太好看了!”

沈起幻等人也是赞不绝口,在兄弟们的撺掇之下,白翼和黑明浩两人进去了。

见容顾二人过来,大家让出一条出路。

刚接近那扇隐形门,敏锐的耳朵就捕捉到怪异的声音。

好像是恐龙的叫声,参杂着二哥的嗷嗷叫,还有黑明浩的骂咧咧。

“是恐龙馆?”容修问。

顾劲臣卖关子:“小白说想看恐龙。”

容修狐疑地环视四周,兄弟姐妹们齐刷刷地点了点头。

没多久,白翼和黑明浩跑了出来,开门时身后传来一阵轰隆隆的狂奔声,就像正在被一大群的恐龙追着咬一样。

“惊险体验过关!”白翼欢呼着说,“太好看了,大天使先生,你应该搞个全国巡展,居然把这么牛逼的东西放在自己家里,暴殄天物啊!”

“什么暴殄天物,明明是浪漫。”姑娘们羡慕不已。

那是男爵和路易的秘密,是独属于他们的浪漫定情之作啊!

黑明浩体验过后也觉不错,可惜是和白翼那个疯癫二货一起观赏的,一点也不浪漫好吗!

他不经意地转过头,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正和希罗千夜聊天的叶霄脸上。

最后一组体验是容修和顾劲臣。

容修起初还有点抵触。

他对一切未知都不好奇,也不那么感兴趣。

但身边的人是顾劲臣就另当别论了。

容修牵住了顾劲臣的手,走进了隐形门,经过了一个幽暗的通道。

然后到了一个三百多平的茧形空间,四面八方投射出光影画面。

不是侏罗纪公园,没有恐龙,也并非原始森林。

是湛蓝色的海底世界。

四周墙壁、天花板、地板投射出斑斓的海底光影。

鱼群从容修的身边游走。

原来如此,顾劲臣刚才说,知道他喜欢什么。

四周光影变化斑驳,似乎玻璃另一头是真的鱼和水。

当容修拉着顾劲臣往前走时,鱼群也会跟随他们,随着他们的脚步改变游动的路线。

鱼群时而分散开来,时而向他们聚拢,画面美轮美奂。

这是真正的海洋馆无法做到的。

“来了。”顾劲臣牵着容修,快步往前走。

就在这时候,五颜六色的鱼群游到远方。

巨大的曲面屏墙之中,忽然出现一对蓝鲸!

两只蓝鲸遨游而来,由远及近,慢慢清晰,直到容修的面前,触手可及。

容修被眼前一幕惊艳,睁大了眼睛。

耳边传来美妙的鲸鱼鸣唱,仿佛在呼唤海洋里的族群。

顾劲臣与容修相视而笑。

“喜欢么?”顾劲臣问。

容修抬起顾劲臣的手,在唇间蹭了蹭:“多谢。”

两人并肩站在玻璃墙前,背影相依,安静地看着巨大鲸鱼。

不知算不算他们的“第一次”。

他们从没有一起去过海洋馆,那里人太多了。

“蓝鲸和我们一样。”容修置身蓝色海洋,与蓝鲸面对面,掩不住上扬的嘴角,“一夫一妻制,幼崽会和家人一起生活十五年。如果另一半死去,它们就会独守终身,不会再寻找新的伴侣。”

除了隐秘而动人心魄的“鲸落”,这大概也是容修喜欢蓝鲸的主要原因。

——如果另一半死去,就会独守终身。

顾劲臣心有触动,眼波微转,继而微笑抬起脸来,容修应势垂眸,严丝合缝地缱绻着他的目光。

两只蓝鲸穿过斑斓海景,慢慢地离他们远去了。

随后,四周光影缓缓变幻,仿佛天地颠倒,壮观的海底变成了夜空。

忽然,红色飞蛾成群飞来,好像每一只都身披火焰,汇聚成漫天星辰。

顾劲臣让容修尝试着挥挥手。

那些扑火的飞蛾随着容修挥手的动作改变着飞行方向。

蛾群飞走之后,四周黑暗下来。

顾劲臣紧拉着容修的手,他们所处的环境变成了绝对黑暗的空间。

似乎是一个无边无际的虚空,他们需要利用声音辨别方向,慢慢地往前走。

借助压力、光影、声场传感器,容修走出的每一步,都踩出了粼粼的波光。

视觉感无比震撼。

“我以为只有外面的水深火热,”容修说,“这里很美,是你出的主意?”

“路易。”顾劲臣说。

容修诧异了下,前些天在闭幕式酒会上,名流们私底下说,托马斯家的小儿子整日游手好闲。

顾劲臣解释:“路易的专业是新媒体艺术。”

原来如此,容修点点头,“他的设计很优秀,为什么毕业后没往这方面发展?”

顾劲臣说:“子爵希望他能接管家族事务。”

容修沉默,他能理解那种束缚。

“其实路易那个专业的,大多进了电台或剧组,成为影视、广告团队的后期,”顾劲臣转过身,牵着容修的手往前走,“或者是自媒体人,也有的去搞游戏制作的。路易以前也找过几份工作,但都不是他的理想目标。”

容修颇为意外:“路易不喜欢做游戏?可城堡到处都是游戏。”

“他那个性格,不喜欢敲代码,也坐不住。”顾劲臣环视四周震撼景象,“眼前这些才是他的理想,他希望将来能举办个人设计展,但那太难了,没有家族和资本、工作经验和资历的支持,几乎不可能完成。”

所以城堡里就有了这个独特的空间。

“加百列为他创造了一个游乐场,”容修钦佩地说,“这样他就可以随心所欲……”

话音未尽,两人都沉默下来。

可现实不允许他们随心所欲。

这里才只完成一半,路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?

他该如何挣脱家族囚笼,难道只能耗着时间和子爵比命长?

顾劲臣看手表:“到时间了。”

容修疑问:“要出去了么?”

“还有最后一个体验。”顾劲臣回答,转而问,“还记得一起蹦极么?”

容修微愣:“难道你要在这里蹦极?5D观影体验?”

“不是蹦极。”顾劲臣说,“只是打个比方,蹦极那次,是我第一次有种面对死亡的感觉,但和你在一起,就不是那种感觉了。”

“那是什么感觉?”

“飞翔,自由,把一切都交给你,很安心。”

“我的荣幸。”

顾劲臣握紧容修的手,示意远处隆起的小陡坡:“到了惊险体验时间,想一起体验一次么?”

容修回答:“好。”

顾劲臣补充:“生死恐惧的体验。”

容修不置可否。

刚才白翼他们体验的是被恐龙追着咬吧?

容修想,蹦极还不至于让自己产生“恐惧感”,在这挑高不足十米的空间里,连“蹦极”也谈不上。

然而,当他随顾劲臣来到地方,才知道要体验的不是蹦极。

眼前是一个狭长的小陡坡,不到两米高,爬上去之后,容修惊讶地发现——

竟然是一段仿真的铁轨。

顾劲臣走过去,躺在一条钢轨上。

容修:“……”

玩得野啊。

见容修僵住不动,顾劲臣躺着,自下而上看着容修,问:“不想和我一起体验生死瞬间么?”

容修隐约会意,席地而坐,“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?”

顾劲臣对他微笑,朝他伸出手,容修紧紧地握住,躺在了另一条钢轨上。

周遭光影渐渐变化。

四周变成了深夜的空旷乡野,夜空繁星点缀,远方是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。

他们的心跳好像都有回声。

很快地,空间声场传来细微的火车鸣笛声。

幽暗之中,顾劲臣小声唤他,“容修?”

容修“嗯”一声:“我在。”

“来世还会再见吧?”顾劲臣问。

火车长鸣渐渐清晰,容修沉默两秒:“会的。”

感到手指被攥紧,容修反手将顾劲臣的手包裹住。

两人并排平躺着,望着漫天的繁星。

四周袭来一阵凉风,火车尖啸声接近,有移动的光束照射过来,那是驶来的火车照明灯。

容修好奇地支撑起身,看到前方刺眼的两道光。

有一列火车穿透黑暗,朝他们疾驰而来,真实得不可思议。

容修屏住呼吸,眼睛被光亮晃得睁不开,耳朵轰轰作响,身底铁轨在震动。

黑暗中隐约能看到车头的轮廓。

三百米,二百米……

容修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虑,他扭过头,看向躺在身旁的顾劲臣。

顾劲臣微闭着双眼,张开手掌与容修十指相扣,静静地等待着驶向天堂的火车。

容修轻轻吸一口气,重新端正地躺下来,学着顾劲臣的样子闭起双眼。

“在想什么?”容修闭着眼睛问。

“很哲学的问题。”顾劲臣回答。

对话声几乎火车鸣笛声淹没,容修问:“什么哲学问题?”

顾劲臣思索片刻,指尖摩挲容修的掌心,“明天早晨还煮粥给你么?生病这些天一直喝粥,你想不想吃米饭?”

容修愣住,微微睁开眼睛,望着漫天的繁星。

顾劲臣的话题突然转跳:“来世能认出我么?”

容修沉默。

一百米……五十米……

来了。

在光亮覆盖全身之前。

猛然间,容修侧身,突然双手用力一推!

“??”顾劲臣从陡坡翻滚而下,“容修!!”

紧跟着,尖啸声灌满了整个世界。

一阵强烈冷风掠过,巨大噪音撼天动地!

那一刻容修大脑空白,错觉地看到一列疾驰的火车从自己的身上碾过。

——火车是上不了天堂的。

佛家里,“火车”是冒着火的车子,是载恶灵去往地狱的。

既然要下地狱,怎么可能带上你。

轰鸣声倾覆了整个空间。

铁轨上下,俯仰之间,顾劲臣的呼喊声带着哭腔,在火车噪音之中显得如此脆弱渺小。他拼命往陡坡上爬,呼唤着容修的名字……

但游戏已经结束了。

“你言而无信!”顾劲臣喊道,“答应和我一起体验的。”

容修坐起来,无辜地说:“体验什么,什么感觉也没有,就躺着。”

顾劲臣爬回来,要在原位躺下,却被容修笑着搂进了怀里。

“这次不算,我要体验。”顾劲臣挣扎发火。

容修沉下脸,“不行,谁闲的没事一次两次体验卧轨?”

顾劲臣哽咽:“这不是玩,是人生体验。”

容修缓和了下,诱哄地说,“别玩了,出去换个别的游戏?今晚派对你想和他们玩什么我都陪你一起玩,好不好?”

顾劲臣心情低落:“机会难得,也许将来拍戏用得上。”

“拍什么拍,那种镜头不准拍。”容修站起来,捞住顾劲臣的腰,连夹带抱地带人下陡坡,“再说了,卧轨这个死法可怜又可恶,不顾他人安危,净给国家添麻烦,拍了我第一个举报。”

顾劲臣不言语,静静盯着容修看。

周遭的光影变成了柔和的亮白色,犹如云端的天堂。

光影仪器只剩下画面,火车噪音和风感系统都停了下来。

从小陡坡下来,两人像是互相怄着气,彼此不再搭话。

但是,他们仍牵着手,身影相随,踩着云彩光影往前走。

容修走在前方,寻找着出口。

安静之中只有两人的脚步声。

看到隐藏在屏墙的隐形门,容修转头看了眼一直不出声的顾劲臣。

容修说:“到了。”

“你把我一个人留下来了。”顾劲臣终于开口了。

容修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
过了一会儿,容修说:“顾老师,你太入戏了。”

“彼此彼此。”顾劲臣说,“你不入戏?你不入戏火车开来时你会推开我?”

容修:“……”

“为什么?”顾劲臣问。

沉默了几秒,容修停步,转身面对着顾劲臣。

他说:“因为我想。”

顾劲臣直视他:“可是我不想。”

容修欲言又止,抬手揉了揉他的额顶:“别任性。”

顾劲臣一把捉住容修的手腕,力道出奇的大,略微颤抖,显然是真的在发火。

澄净温和的嗓音也喑哑,顾劲臣提高音量:“听到了么,我不想留下来,你到底知不知道,我想和你在一起,你去哪我去哪,你走了我就跟你一起去,别留下我一个人……”

“我知道的。”

容修的声音很轻。

良久,他说:“别怕,我会等你的,等到差不多的时候,我会来接你的。”

顾劲臣:“……”

骤然收缩的心脏和鼻间涌上的酸意,让他丧失了思考能力。

顾劲臣眼前模糊,颈后被温暖的手掌轻轻摩挲,下颌被慢慢托起。

高大身影挡住天光云影,倾下来,吻住了他。

红眼低叹,拳头捶打,怪他,爱他,抱紧他。

容修用手臂箍住顾劲臣,“好了好了,不气了,出戏了,”轻声细语在他耳边说,“出戏了……”

他们注定这一生都出不去。

“不管怎么样,我都等着你,”容修许下承诺,“到时候,你也乖乖的,等我来接你。”

“你在哪儿接我?”

“老地方?”容修语气调侃。

仿佛生怕顾劲臣钻牛角尖又问他“老地方是哪”。

容修也不知道“老地方”是哪,他们很难在户外约会,好像除了龙庭和马场家里,没什么独属于彼此的老地方。

容修接跟着说:“五十年以后的事,我们就别讨论了,好不好?再说了,你的寿命一定比我长?”

顾劲臣:“我在清华大学周易学研究所算过命的。”

容修:“……”

“真的能看见么?”

“当然能,你会看见全宇宙最英俊的帅老头抱着吉他一边给你唱歌一边等着你,期待着你给他讲一讲他走后发生在你身上的所有好玩的事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听到了么,记着了么?”

“听到了,记着了……你的肺活量真好,刚才那么长的一句话一口气说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这次荒诞体验说不清让两人明白了什么,离开光影空间时,他们十指相扣,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紧密。

他们约定,将来不论谁先走了,都要等着另一人。

而留下来的另一个要认真过好每一天。

要热情虔诚地生活,不要浑浑噩噩、魂不守舍。

因为每一天都是迎向爱人的脚步,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要讲给他听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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